无题

你就像是无题，纵有也成虚。

——题记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你的美丽，犹如长夜晚空；

你的璀璨，好似夜幕星穹。

流转又静谧，奔腾又迟疑。

流星，是你的眼眸，那般惊艳，让我久久迷恋。但你，只是悄悄看了人间一眼……

昨夜的一切，都归昨夜。任那星河多么耀眼，任那嫦娥多少思念——都是在过往中细数的云烟罢了。

你曾那般卑微，明明有星汉般的秀美，却只与萤虫依偎；你是那般动人，不是灯火阑珊，不是疏影横斜，却依旧让人频频回首，缓缓寻香。

我在画楼的影子里听取西风，又在桂堂前静静琢磨水钟。不是每一个晚上都值得被记住，只是有你的浪漫恰好撞上了夜晚。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曾在泛黄的书页间闻嗅岁月的味道，我曾在潦草的字迹里探寻爱情的奥妙。

是举案齐眉，是如胶如漆。

是琴瑟相和，是相敬如宾。

是昨夜梧桐响彻，是那晚的灯火迷离——但这一切却难以烘托出那句：“我爱你”……

我曾在司马相如的笔下，看到了“遨游四海求其凰”的忠贞；我曾在曹子建的梦里，读出了“解玉佩以邀之”的诚恳。

赌书泼茶，我们的目光总是相聚。围棋长行，我们的双手总挽在一起。

我们不是凤凰，或许终究只能是对方。

但我们心有灵犀——命运安排我们在此相遇，又给我们以相恋的契机。

即便不能比翼，难得连理，却依旧让岁月变得动人，让记忆变得美丽……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履蜡灯红”

隔座送钩，是你的朱华丽妆，是我的醉颜通红；分曹射履，是你的矜持一笑，是我的一瞥惊鸿。

蜡烛的青烟钩住了天上的薄云，清樽的澄澈映衬着今夜的月圆。

你纤纤素手，理我衣襟，续我杯酒，剔我灯花，烁我眼眸。

你长长衣袖，藏尽花芳，揽遍星宿，灵歌曼舞，轻吟缓扣。

那时，我善抚琴君善舞；那时，玉环飞燕皆尘土——一见钟情，是满天星华，满目君姿。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亦不若此！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谁料，我是为官之人。往日的浩瀚长夜，此刻尽弹指一瞬。

报晓黄鸡，鸣钟晨鼓，催我去……楼头沉月，此刻的皎洁，砌成了寒冷的曙天。

官身难许妾身，离别终是无奈。

瘦马冲泥，流潦妨盖。

我像蓬草一样，披着如蓑细雨，茫然地离开；又在小楼拐角处的蓦然转身，频回眄睐……

美丽容易流逝，这也是它之所以美丽的原因。

思来想去，辗转反侧，想给这段不完整的相思画个句号，可终究落笔无题：

无题，就像是一场梦境；无题，就像是被注定的命运。

无题，是因为百感交集；无题，是因为千遍万遍想你。

无题，因为爱情不能只用一个词代替；无题，因为思念与欢喜本无迹可寻、不知所起……

你就像是无题，即便纵有成虚，即便难逃别离，即便翻来翻去都只是一段回忆——

也无妨一次又一次想念，一回复一回拾起，一遍再一遍珍惜……

你就像是无题，俗墨难成语。

——后记

【作者的话】借宋词之隐括体，隐括义山之《无题》。

（文/雨为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