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命运抗争
一句总不能给予了我一种近乎疯狂的力量。我开始学着早起,学着自己料理自己的一切,学着和医生护士打趣,学着和病友交流。我试图过滤掉心头的沉重,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也许是以前读书时汲取的形而上学的坚强太多,我空搭了一个高大的架子,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是的,掏空一些东西并不难,可要将那些空间充塞满却并非易事。,我需要更多现实的启迪,甚至是一次发人深省的奇遇。于是我开始寻觅这样的经历,期待有人能踏人我的生命,给我留下一些冰山擦痕的记忆。
每天傍晚,我都会到病房外的那片操场上去散散步,不露任何表情地凝望那几棵在楼房的逼仄中仍然不死的树。我悄悄地期待着身后能突然传来一个刚毅的声音,为我讲述一段非同寻常的磨难,然后无比深沉而又留恋地说:活着真好!也许这样以后我的心就会豁然开朗,我便会彻底摆脱苦闷,能动地安排好以后的每一天,我便会真正坚强起来,成熟起来。
然而这样的经历并未因我的强烈期待而出现,那几棵营养不良的枯树在我的凝望中越发显得丑陋。有时候偌大的操场上只有我一个人,我有些茫然,像一架风车站在荒凉的旷野上一样,任凭即时的风穿来穿去,我便随着它转来转去,很消极很宿命。我又开始獭于激励自己,甚至想三毛是否也是因为这样的倦怠和无望才自缢于台北医院的卫生间中的。
过了两天,我旁边的床位上来了位重症肝炎的老太太,她的病是乡下硬拖出来的,倔强的她来时还跟着家人走了整整一个小时路。她是个聋子,又是个农民,单纯和愚昧使她认识不到自己病的严重,她安安静静地任医生护士摆布,并表示希望能快快治好,回家过年。很多时候她也睡着。
我没想到她会走得如此匆忙,仅仅六天,她便从生的此岸跨向了死的彼岸。望着就睡在我身边的老太太死寂的脸,我害怕极了,害怕自己的生命也会在某一天这样太过安详地结束。
我逃也似地跑出病房,室外太阳很好,病区门口常有人进进出出,都是在为希望而奔波。希望活着就是希望吗?我在不经意间又瞥见了那几棵病态的树,发现它们几乎光秃秃的枝干正在很努力地靠近下午的太阳,它们也有希望。其实,在我身边的世界里已经很少有与人的生命相关或者相似的东西了,所幸的是还可以看见树。这些树本来可以按照各自的遗传密码健康更新于:2023-05-15 10:00